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金色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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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aaa 认证评论员 2014-03-07 收藏

by/isaaa@人人影视

　　伊坂幸太郎以肯尼迪遇刺案为蓝本，虚拟出一个被冤枉暗杀日本首相的男子青柳雅春，逃亡两天、被朋友们救援最终成功逃离的故事。青柳作为平凡人，两年前作为见义勇为者一夕成名，突然之间从碌碌无闻的宅配便司机变成国家公敌。这样的剧情设置在美国可以变成个人英雄主义的热血电影《国家的敌人》，在天朝可以变成反腐倡廉挖掘无产阶级内部隐藏着的破坏份子最终成功平反昭雪，真相大白，在岛国本格推理刑事剧里——事实真相就很可能像《相棒》里某些篇章一样以国家的意志为转移、最后无疾而终。伊坂幸太郎不是相棒编剧，《金色梦乡》也不会走向求真务实的风格，于是上演一出荒腔走板的纯日式逃脱，可以预见。不能过于纠结逻辑与细节，也不用过于纠结真相，那些都是庞大国家机器之后的不可言说。

　　中村导演一开始用事件平息之后樋口晴子一家的镜头倒叙切入，然后转而陈述爆炸案当时，青柳赴约、中计，离谱的事实通过森田之口告诉青柳与观众，看着森田额头的汗从无到有到涔涔而下，随着首相游行车“BANG”地一声，将戏里戏外观众的心都高高吊起，故事正式开始，跟随青柳踏上逃命的奇妙旅程。

　　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伪真相构陷好所有的人证物证，被整容出来的“他”，布设出一张天罗地网，将青柳置于其中，无法挣脱。警察如附身之物，如影随形，他逃到哪里，就跟到哪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朋友、同事都在网中，怎么逃逃不脱，亲朋好友甚至将他乖乖奉到警察局，媒体滚动播出他的新闻，手机网络、摄像头的无所不在，青柳似乎无处可逃，也尝到了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

　　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善意。中村导演一边让青柳逃亡，一边在逃亡的现在进行时中进行很多插叙，遇见一个旧友，就能连带出一系列旧年的片段，没有一段琐碎的细节是无用的，故事看到最后能抽丝剥茧将所有的脉络连贯，但无疑往事的脉脉温情，装饰了逃亡过程中心有余悸的心情，将故事基调往“应该进行的正道”外歪了歪，然后情节发展就变得有点忍俊不禁了。森田一边陷害他，一边告诉他猜测的真相，让他快跑，然后赴死；大学后辈阿一一边受不住警方的压力，一边偷偷将其藏匿在外；同事岩崎一边说对不起我要把你带到警察那里了，一边“迫不得已”将他放跑；旧恋人樋口在没有只言片语的情况下，偷偷替他铺了种种后路……偶遇的“切男”三浦，花火工场轰，医院里的老年患者，好像都能莫名其妙地无条件信任他，帮助他。青柳说，人类最大的武器是信赖，看着呆呆傻傻，又如何不是有着让人不自觉去信任的能力。正因为有无条件的信赖，在镜头里出现或者没出现的默默的人们，才能最终将青柳营救成功。所以逃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缘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什么；结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对国家机器这种事物淡淡的反讽以及沉默的人间未曾消亡的信赖。

　　电影自倒叙始，以顺序描述两天的逃亡过程中，穿插诸多十余年前的插叙，最后结局前后呼应，有始有终，即使是盖上的一朵小红花，在布局时也有铺垫。故事重重拿起，以温情与怀旧的过往渲染其间，细节穿梭，每一个人，每一句话，都能看见导演前后小心翼翼地铺垫。虽然比起小说，电影省略了部分细节因而显得逻辑略有不顺，时间线控制也没有小说里设计那么巧妙，但导演已经成功地将“怀旧”及“信任”感推上案头，电影本身考究的细节已经能让人一看再看，又何必要求太多。故事最终顺其自然地以一种说不上积极也说不上消极的结局收了尾，意料之外，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于是城市里猛然迸发的漂亮的花火、青涩恋情里余韵袅袅的初吻、披头士朗朗上口的歌谣、从广濑川岸边熟悉的姑娘伸出的手、最后所有人悄然无声的心领神会，也就成了观众脑中回甘的那一瞬。谁让青柳遇见的，是这个世界的极大恶意，也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最大善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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